王晓阳

　　凉粉草，又名仙草、仙人草。在南方海拔不高的山麓间生长，属多年生草本宿根植物，红色的茎举起鸡蛋般椭圆形叶子，秋天开满红紫色的花，花形小巧，一串一串的。它的相貌在乡间极其平凡，但是内心却蕴藏着不一般的凉爽。

　　外婆极爱凉粉草，在田地旁、房前屋后遍植着凉粉草。每到夏天，热浪袭人，蝉这个乡间的歌手，唱着那首永恒不变的歌谣，反复冲击着人的耳膜。这时最吸引我的是那一簇簇翠绿茂盛的凉粉草。“外婆，我要吃凉粉草！”我轻声地说，眼神中流淌出深深的渴望。“好嘞！”外婆笑着回答，踮着小脚忙活去了。

　　外婆是制作凉粉草的高手。她把去年晒干的凉粉草放在火上煎煮，不时缓缓搅拌，冷却后，结成淡灰胶状块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。盛在碗里，颤颤微微的，如一块温软的翡翠。挖一小勺放入口中，一股凉爽的味道穿肠过腹，舒服极了。也可以将凉粉草煎汁与米浆混合煮熟，冷却后即成黑色胶状物，质韧而软，以糖拌之，是消暑的佳品。

　　我大口大口吃着凉粉草，一股凉意从嘴里出发，沿着喉咙、食道，迅速奔向胃，乃至全身。炎热退避三舍，额头的热汗逐渐消失。外婆做的凉粉草实在好吃。不到两分钟一碗凉粉草便见底了。外婆笑眯眯地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，连说：“慢慢吃，锅里还有！”我点点头，意犹未尽，连吃了几碗，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小碗。

　　外婆对我说，凉粉草消暑的习俗，古已有之。《本草纲目拾遗》云：“仙人冻，一名凉粉草。出广中，茎叶秀丽，香犹藿檀，以汁和米粉食之止饥，山人种之连亩，当暑售之。”

　　外婆还对我说，凉粉草流行着许多吃法。比如，如今流行全国的一种特色小吃——烧仙草，以干仙草慢火熬煮，再加上专用的淀粉，清凉去火，解热，老少皆宜。还有一种吃法称为“龟苓膏”，用仙草煮汤，以土茯苓淀粉调制而成……

　　“赤日几时过，清风无处寻。”凉粉草犹如盛夏里的徐徐清风，吹散了人体中的闷热烦躁，沁人心脾，神清气爽。

　　一直怀念外婆的凉粉草，那清清凉凉的爱，伴我度过了整个童年。

　　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片 请作者与本报联系，以奉薄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