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唐长寿
2007年,笔者曾在《嘉州古城印记》一书中写道:“陕西街,早先在明代的时候叫书院街,大约是因那条街上有一处称为‘三峨书院’的书院。”
明万历《嘉定州志·街道》这样记录:“书院街,旧有书院,今为四谏祠。”也就是说,书院街有一座书院,到万历年间,重建为四谏祠。这座明代书院是否在今天的陕西街一带,就成了陕西街是否为明代书院街的关键。
查诸明代嘉定州的书院,只有九峰书院、九龙书院、三峨书院。九峰书院在凌云山、九龙书院在龙神祠,书院街的“旧有书院”显然只可能是三峨书院了。
三峨书院位置
那么,三峨书院在哪里呢?民国《乐山县志·卷四》载:“三峨书院在城内。州旧志城内有三峨坊,书馆当在其地。”可知,知道了三峨坊在哪一带就知道三峨书院的位置。但三峨坊又在乐山城哪里呢?安姓祠堂《世代流芳》碑载:“粤稽我鼻袓安佑,原籍湖广省麻城县孝感乡也,仕于明,职授刑部主政。退归入川,迁报嘉城虾蟆口其故居也,而生我二世袓安磐,亦仕于明。”民国《乐山县志·卷四》载:“颐山,今昆山祠。乃明安石公读书处。自称颐山老人,故诗文集皆以颐山名之。”“颐山”即 “蟆颐山” “蟆颐口”“虾蟆口”。 明万历《嘉定州志·人物》正好说安磐父安佑是“三峨坊人”。由此可知,三峨坊包括今虾蟆口在内的城西一带。所以,民国《乐山县志·卷四》说三峨书院在三峨坊内即今城西一带,就是很自然的了。
三峨书院更准确的位置从明万历《嘉定州志·卷二》可知:“土主庙,凡三……一在高标东……东庙(东土主庙)前有大观楼,雄峻有致,钟(振)改为书院讲堂号舍。当年颇整,今亦就圮矣。”里面所说的“书院讲堂号舍”当是三峨书院的讲堂号舍,三峨书院在高标山之东当无疑义。钟振万历二年至五年(1574—1577年)任嘉定州知州,三峨书院之建当不晚于万历初年。万历《嘉定州志》成书于万历三十九年(1611年),可知三峨书院在万历三十九年时已不存在。
三峨书院的命运
那么,三峨书院后来的命运怎么样呢?明万历《嘉定州志·卷六》载《外祖程公逸事》碑文,有一重要的注文说:“其碑见(现)在四谏祠石壁上……此祠古土主庙,改三峨书院……后议为三谏祠,以祀安、徐、彭。据碑云,是时程公尚无恙也。程宅距此祠亦不数武。迨祠成而先生适下世,奇哉。”这与前引万历《嘉定州志》“书院街,旧有书院,今为四谏祠”,正相吻合。原来,三峨书院就是东土主庙改建的,其后,三峨书院又打算改为祀安、徐、彭三人的“三谏祠”,不料祠堂落成后,正巧程启充去世,便顺理成章地改成祭祀安、徐、彭、程的“四谏祠”。
现在持异议者所据史料大约就是同治《嘉定府志·卷十二》所载:“四谏祠,城南,祀明安松溪、徐用先、彭子充、程启充四人。”认为四谏祠一开始就在城南,那么四谏祠的前身三峨书院自然也应在城南,因三峨书院得名的明代书院街就不会是今天不在城南的陕西街了。
其实,民国《乐山县志·卷四》说得很清楚:“四谏祠,旧志云,在城南一里。旧州志云,在书院街。盖育贤门外被水刷齿,移于高标山麓,祀明安、徐、彭、程四公。”“三峨书院在城内,州旧志城内有三峨坊。书馆当在其地。”“旧志”当指同治编撰的《嘉定府志》,“旧州志”当指明万历《嘉定州志》。
综合《嘉定府志》和民国《乐山县志》两志的意思:明代的四谏祠在三峨坊的书院街,由三峨书院改建。清代,四谏祠重建在城南一里育贤门。后因育贤门外被大渡河冲刷,四谏祠又移置于高标山西麓。
民国《乐山县志·乐山县城内外街道图》标出了移置后的四谏祠位置,正在高标山西,近陕西街。这或许也就是明四谏祠旧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