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晓夏
春天的蒲公英、夏天的荷花、秋天的桂花、冬天的腊梅,一年年地陪着一个小女孩慢慢长大,不出所料,女儿和我一样也爱上了植物。
汪曾祺的《人间草木》,我一读再读,文字如同被水洗过一般,干净、澄澈而柔软。他用极简的笔,极淡的墨,写出了草木山川、花鸟虫鱼的趣味,写出了乡情民俗、凡人小事温润的乡土味。
也许是小时候有过一段乡村时光,对植物本能地有着一种特殊情感。有了女儿之后,在陪伴她成长的过程中,我们喜欢四处旅行看植物,但更多的是在家门口挖掘“宝藏”,一有时间就带着她跑出去,散步、玩耍、观察植物,甚至去认识早市上新鲜的瓜果蔬菜。
春天的蒲公英、夏天的荷花、秋天的桂花、冬天的腊梅,一年年地陪着一个小女孩慢慢长大,不出所料,女儿和我一样也爱上了植物。
离家两公里处有一个体育场,周围种满了各种花树当围墙,每种花按照自己的节气次第开放着,吸引着我和女儿几乎每天都要过去看看。
家门口的花店就更熟悉了,甚至站在阳台上,就能看见它。晨练时经过它,还没开业,透过落地玻璃窗,那些花有的站在花盆里恣意地绽放着,美丽而优雅,有的花束包裹在透明玻璃纸中,一副委屈的样子也很是可爱。每次路过我都忍不住上前,趴在玻璃窗上看几眼。我是名副其实的“拍花一族”,手机相册里满满的都是花卉照片。
离家三站地有个小城最大的植物园,花卉、绿植、树木,品种众多,争奇斗艳,并且因为有专业的园林工作者修剪打理,愈发显得美丽多姿。我们一家三口是这里的常客,
“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凉风冬有雪”,春夏秋冬都留下过我们的身影。来这里反而是那些高大的树木最吸引我。在我最钟情的秋季,有满树金黄的银杏,秋风轻荡,摇落片片花叶,人立树下,如沐花雨,美轮美奂;那一排梧桐树,春末夏初之际,从新桐初乳,略带稚气的嫩黄小叶子,慢慢到眼见它绿叶成荫,团扇大的叶片密密层层。
记忆中见到的最早的梧桐,是儿时的邻居家大门前。那时,梧桐树是不多见的,在我的活动范围之内只此一棵。我当时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名字,就觉得这树出奇地漂亮、高贵,连带着都觉得邻居家也是好有钱的样子。
落花,我见犹怜,而“树落”,耳畔定然是“轰然”之音。步行街上有一棵百年老柳树,四五人合抱不及,去年有台风经过小城时,在一个雨夜将其连根拔起,幸好未伤及无辜。老树,它历经百年岁月,见证了小城的历史,早已是小城人心中的圣物。我们习惯了在它树荫下休息乘凉,有事没事过来看看它,甚至在树下许个愿。
昨日与女儿又走到老树曾经的栖息地,这里已经换成了一棵桂树,周遭的热闹与寂静依旧。
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:如果草木亦有情泪悲欢,愿人与草木的时光,长长久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