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艳杰

　　读《中国妆束——大唐女儿行》，我翻开书就立即被吸引了。全书解读唐朝女子妆束，从衣服、饰品、发式、妆容四个篇章来呈现，每章按照从初唐到晚唐的时间顺序来梳理，清晰之极，详实之极。 

　　每个篇章读到“武则天时期”，我总是眼前一亮。在武周之前，女性总是承载着男性或“载道”或“抒怀”的诉求，她们的妆束都只是点缀，可有可无。然而，武则天时代却打破了这种常规，女子参政极大地推动了妆束的发展，大唐女儿有了自我意识，装扮特点从过去的娇弱，转向颀长健美、大胆奔放。 

　　“万国衣冠拜冕旒”，那时女性的衣着风格，与从前大不一样。古时女子穿衣非常保守，衣领紧紧遮盖住脖颈，生怕哪里露出一点有伤风化。武后临朝，与高宗合称“二圣”，从这时起，女子衣着风格大变。她们上衣领口常挖作弧形，或直接作直领对襟，衣摆有时不系入裙中，松敞开来呈半露之态。不仅如此，女子们还大胆地采用男子服饰的元素，头戴男性使用的礼制冠帽。她们的衣着逐渐摒弃后宫内宅的小女儿之态，不羁放纵起来。 

　　“香鬟堕髻半沉檀”，武周时期的发式，华丽得无以复加。随着女性地位提升，女子们崇尚夸张的高髻，但又不愿费时绾发，于是假髻就流行开来。那时常见的造型复杂的“望仙髻”“同心髻”“惊鸿髻”，均可制成假髻，出门时戴上即可。这个美丽又方便的办法真不错，那时的女子很敢创新。 

　　“靥疑织女留星去”，随着武周时代的到来，女子面上的妆容也大胆起来。在高宗初年，女子还是柳眉白面的清秀模样，但到了武周时代，妆容变得格外浓艳。脸上的胭脂涂得厚厚的，眉毛变成粗黑的阔眉，嘴角装饰着点状面靥，两颊的斜红也从之前的弯月式变成复杂的花形。最夸张的是额间的花钿。花钿本是眉额中间的装饰，或直接涂画，或用珠翠制好贴在额间，常为圆点或滴珠形。武周时期，花钿的样式演变成复杂的云形、鸟形，占满额头；花钿的材料也变得更加华丽，或金珠宝石，或珍禽羽毛，极为夸张繁复。这妆容细品起来，想必称不上“好看”，但她们不管，不为悦己者容，只为自己欢欣。 

　　假如走在武周时期的大街上，我们看到的女子大概是这样：头上惊鸿高髻，面上厚施红粉，额间花钿华丽，衣裙摇曳着迎面而来。看那妆束，便知她们与那个时代的气韵一样，无拘无束，如繁花一般恣意开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