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洪

　　上世纪九十年代初，我在五通桥中学读高中，由于离家较远，我只能住校。在学校里，让我记忆深刻的事有许多，单说生活上的事，就拿洗澡来说，就让人记忆犹新。夏天，我们男同学洗澡，常常提一个空桶到宿舍的盥洗室，那盥洗室有一个大的水泥板平台供学生搓洗衣物，还有几个自来水管龙头，把水龙头拧开用桶接上水，就可以用帕子浸上水往身体上浇。冬天，我们就用水桶到学校锅炉房打热水（要收费），然后提到盥洗室再加入凉水，调到温度适合时便开始洗澡。这样洗一次澡往往不尽兴，常常感到身上还没有洗干净，热水就用完了，并且每次洗澡都会感到浑身发冷，尤其是刚脱完衣物以及刚把洗澡水用完的时候。一次，一个同学说，他发现一个地方洗澡特别舒服，那就是五通桥盐厂的八车间。于是，我便与他一道，带上香皂和澡帕步行到了五通桥盐厂的八车间。这个地方离学校不算远，大约有1公里，洗澡堂是砖木结构的房子，屋顶是泥瓦，空间较高，紧临涌斯江。一位老人在澡堂门口收费，每人2角钱。我走进洗澡堂，顿感温暖，只见里面水雾蒙蒙，听见“哗哗”流水声不断，中间是湿漉漉的水泥地面的走廊，有许多单间，每个单间的头顶上都有一个出水管不停地流出热气腾腾的水（没有用于开关的水龙头）。几个男人在走廊上视若无人地脱去衣裤，随手将衣裤放在砖墙顶部的平台上，然后走进单间。我也学着那些男人，脱去衣裤放到砖墙顶部的平台上，走到出水管下面，让热水从头顶上冲洗而下，闭上眼，什么都不用想，学习的疲劳顿感减轻了不少。热水偶尔浸到我嘴里，有咸乎乎的盐味。有的人在澡堂里边洗澡边唱着歌，有的人还与一起来的朋友相互聊着天。在这里洗澡，不用担心热水会用完，仿佛可以一直冲洗下去，任由热水在身上肆意流淌，简直太舒服了！这之后，我常到盐厂八车间去冲澡，直到高中毕业后到外地求学。再以后，我到过北方澡堂，洗过温泉池，但我最怀念的还是盐厂八车间的洗澡堂，是那么温暖，那么惬意，感觉比去“死海”泡澡更舒爽。只是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一切都变了，曾经的那个洗澡堂成了一片废墟。不过，如今的学校、家庭都有热水器，孩子们再也不用为洗澡而发愁，但也感受不到当年的那种深刻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