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自力
每年秋天,母亲总忙碌得像个陀螺。稻谷和花生相继入仓后,她最喜欢去捡秋。
今年中秋节,我和妻子回老家看望父母。推开小院的木门,满院晒着金灿灿的秋天:玉米挂在屋檐下,火红的辣椒挂在大门的两旁,像一副对联似的,地上还零星地晒着几把花生,还有几个刚摘下的柿子。
父母都不在家,听邻居说母亲捡板栗去了。板栗地就在屋后,不大一会儿我们就看见了板栗树下的母亲。她弯着腰,拿着镰刀,仔细扒拉着地上的杂草。“妈,又在捡板栗呀。”我跟母亲打着招呼,她才直起腰来,满脸带着笑容。“你们回来了,正好可以帮我拾掇下板栗地。”母亲欣慰地说。我们学着母亲的样子,去捡拾遗落在杂草里的板栗。那板栗一多半是被风吹到地上,然后滚到杂草丛里,所以得拿着镰刀,一点点扒拉才能看到。“你们先回去吧,我再捡会儿,不捡回去挺可惜的。”没干多久,母亲笑着对我们说。我们下地少,干活不耐长,母亲看在眼里有些心疼。不过,我们还是陪母亲一起捡板栗,虽然动作生疏,但能为母亲帮点小忙,心里也觉得无比欣慰。
捡回的板栗,倒在水泥地上晒晒太阳,就可以放冰箱保存。我喜欢吃生板栗,剥开一颗放嘴里,嚼起来咯吱咯吱响,又甜又有嚼劲,感觉很过瘾。“捡回的板栗,总感觉甜些。”母亲喃喃地说。是的,如果不捡回来就浪费了,所以感觉要甜些,我对母亲的话感同身受。捡回的板栗,我总要带点回城,想家了就嚼几颗尝尝,那里面有家的味道。
屋后有几棵枣树,秋天枣子变黄时,母亲总要摘些下来送给邻居们尝尝。那枣树的树龄已经很长了,记忆中从小就长在屋后,但非常爱结果,一摘就是好几十斤。那枣子又甜又脆,曾滋润过几代人的记忆。枣树太高,树梢上的就摘不着了,看得见摘不到,挺可惜的。我们一回家,母亲就念叨着还有多少枣子没摘。于是,搬把木梯,稳稳地架在树上。我爬到木梯上,用长竹竿敲打树梢上的枣子。母亲和妻子则在树下,牵着硕大的油布,枣子敲下来时落在油布上,颇有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的意味。一家人打枣,不时发出欢笑声,其乐融融。枣子全部收入囊中,最高兴的是母亲,她说可以给邻居们多送一些了。
母亲还喜欢带我们去菜园,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几把摘掉的蛾眉豆,或是一个躲在瓜叶下的嫩南瓜,都会让我们欣喜不已。
陪母亲捡秋,捡到了实实在在的幸福与安宁。